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之一/乳與卵

母親與女兒,姊姊與妹妹,女性與身體書寫。

總覺得女性作家某種程度上真的很耽溺於自我的身體書寫,這是為什麼呢?身為女性的我讀完了,沒有想像中的精彩,就是很一般的女性身體書寫調調。一端寫青春期,一端寫更年期的女人,但我處在兩者中間,實在沒什麼深刻感想。故事的主角是身為一家人三位女性:因為想要隆乳而到東京倚靠妹妹的陪酒女卷子、不說話的卷子女兒綠子、身為主角(主要敘事者)的妹妹阿夏。

乳房、月經、卵子。 

綠子是典型剛剛進入青春期的女生,對自己的身體充滿困惑。隨著身體成長而來的經血與毛髮讓她困擾,難以適應,總是透過第一人稱的書寫在抱怨且苦惱著。不過國中那個年紀應該真的對世界也對自己充滿憤怒吧,尤其女性的身體在青春期變化極大,光是要適應如何照顧忽然會每月出血的身體,在身理與心理上都需要調整。我們的文化視女人的經血為穢物,即便只是小學的女孩拿出衛生棉都會感到害羞,社會氛圍實在讓人不以為然,衛生棉與衛生紙的用途本質上是一樣的呀,為何購買衛生棉就要以紙袋包裝遮掩?而我們還認為是貼心的服務?月經是一件見不得人之事嗎?

卷子一心想要隆乳,她到東京倚靠妹妹就是為了隆乳,帶著義無反顧的決心。與其說卷子對自己的身體(乳房)不滿,不如說她對自己如今竟然這樣活著而不滿,生下綠子後她的男人跑了,乳房也因為餵食母乳而變形,在破爛酒家擔任被使喚打雜酒女才勉強養活自己與女兒,女兒因為她的工作而痛苦吵架後不再開口說話,陷入無止盡的母女對峙。卷子到東京的舉動看似是為了完成隆乳手術,或許也是想帶女兒綠子散心也未可知,最重要的還有離婚十年都不曾再見的前夫,作者雖然沒有明寫兩人見面的狀況如何,但從酩酊大醉而回的狀況也知道不順利(但這種狀況如何算順利?)。 

看樣子女人能不能與自己的身體和解真的是很重要的,有多少女人正在憎恨著自己的身體呢?憎恨不夠豐滿的乳房、不夠纖細的身軀、不能受精的卵子,女體有那麼多值得女人自我厭棄的不完美,在「身體」這個議題上,我們的價值觀非常單一呀(呵)。小說中間有一段藉著敘事者的回憶試圖引導出「不應該為了男人而改變身體」,唉這太八股了,提不勁來聊。

之二/你們的戀愛瀕臨死亡

這篇小短篇其實比較有意思,主角是對性與愛充滿期待與恐懼的女人,典型的「既期待又怕受傷害」,問題在於她已經是熟齡女子,熟透了,所以不被允許如此,她應該要懂得遊戲規則、駕輕就熟。她必定是曾經擁有富含情感的少女情懷,浪漫至極的那種,錯過衝動性初體驗的階段一直在徘徊,到她年紀大了,已經成為身心一致之隱疾。

不得其門而入,總是不得其門而入。當她枯槁了仍然帶著少女的姿態,於是顯得面目可贈,她才提起勇氣向一個街邊的無狀男子求歡,然都還說不出口即被暴力相向,此時男子眼中看到的不是色衰的女人,而是身心不平衡所造成的妖物(且是噁心的種類)吧。

其實我好像可以理解這樣的心情,對某一件事長久以來充滿嚮往與期待,漫漫歲月以來存放在心中的願望(或慾望?),久而久之變成心理的隱疾,而這種匱乏會逐漸溢出單純的心理狀態,直到肉身也被腐蝕。

 等待太久的人都是枯槁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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